日本的大众文学之俳句

2020-06-26 2069点热度 0人点赞 0条评论

日本诗歌的传统渊源

日本文学里诗歌有三种样式:俳句、短歌、诗。

古时候,日本所谓诗歌是汉诗、和歌。他们把中国古典诗叫汉诗,相对而言,大和民族的诗叫和歌。日本人用汉字写汉诗,用假名写和歌,近代以前纯正的和歌不使用音读的汉语词汇。歌有长短,短的叫短歌。本来说诗就是指汉诗,但近代以来,说诗指的是新诗。这种诗型是从西方拿来的,可说是文学上的脱亚入欧。当然不能用欧美语言,而是用口语打破俳句、短歌的传统,表面上看来就是往长里写,并摆脱古诗文节奏,所谓七五调。

和歌早在日本从大陆拿来汉字之前就产生了,口口相传。汉字有形音义,被日本人利用到极致,或者三位一体地拿来,或者只拿来形和义,即所谓训读,或者只拿来音,借以表示固有语言,叫万叶假名。之所以这么叫,是因为 8 世纪中叶用汉字的音把留传的和歌记录下来,编成一部《万叶集》,相当于我国的诗经。它是和歌的基点,其中多数是短歌。

一个人作短歌未免孤单,于是两个人来作,一人作前半截的五七五,十七音,叫上句,另一人应和,作后半截的七七,十四音,叫下句,这就叫连歌。

连歌是上层社会的文艺,讲究的是雅。围坐一圈,在古典的感觉、规定的词语上费脑筋,想来气氛很有点压抑。结束后松了一口气,不禁要做一些连歌不做的事,互相逗逗乐,吟出的句子就滑稽了。这样产生了俳谐连歌。

对于高雅的连歌,民众羡慕嫉妒恨,连句浅近易懂又好笑,便跃跃欲试了。

作为大众文艺的俳句

俳句本来是 “俳谐之句” 的略语,明治年间正冈子规在西方文学概念的冲击下进行改革,用这个叫法取代发句。

俳句是大众文艺。虽然不至于多达三百万,但写的人遍布各个阶层,尤其上了年纪的人借以消闲,像中国跳广场舞一般普遍。虽然俳句变成个人的创作行为,但连句的团队精神犹在,那就是结社。俳句结社像茶道以及各种手工艺行当一样是世袭的家业,具有封建性。

俳句是旧诗,但仍然有生命力,属于日本人的教养。这首先是因为没有谁说俳句不宜在青年人中提倡,另外的原因有二,一在学校,一在媒体。

俳句让日本人感到亲切,活在生活中。用五七五的形式做广告或标语很常见,例如宣传交通规则:小小的日本/那么样急急忙忙/你要去哪里。有个说相声的叫北野武专爱捣乱:不要怕红灯/大家一起过马路/肯定没问题。不过,俳句也因此很容易变成顺口溜,不成其为诗。

如今世界上一提日本文化,首先想到的是动漫,而俳句也早已走向世界,用罗马字写作 HAIKU 。 1920 年法国文艺杂志用专辑介绍俳句,奥地利诗人里尔克大感兴趣,用法语写三行诗,题为 “俳谐”(HAIKAI)。法国结构主义思想家罗兰・巴特晚年也对俳句感兴趣。

俳句中的日本四季

俳句有两个基本规则,也就是诗律,一是十七音,一是季语。

俳句也叫十七字,这个字,指的是假名。当初日本人谦虚,把汉字称为真字,而他们用汉字造出来的假名是假字。假名是音节文字。所以,掰手指头凑够十七个音节,再使用一个表现季节的字眼儿,就算是俳句。

十七音,不是十七字。例如有鸟叫杜鹃,也叫子规,我们怎么叫都是两个字,日本人叫它ホトトギス,一下子占去五个音。可见,一首俳句容不下几个词,让西方人觉得俳句是没有词汇的诗。

十七音是形式上的定型,季语是内容的规则。

季语,也叫季题,就是能表现季节的事物。一般都认为季语的产生背景在于日本的四季分明,但恐怕也因为俳句是 “不叙述的表现”,季语能使人增添文学性联想或想象,以补充叙述的不足。

日本人常说他们热爱自然,对四季的变化很敏感,吃东西讲究时令,大概与俳句大众化不无关系。
日本诗歌和中国诗歌的最大区别不在于长短,而在于押韵。日语只有五个语尾:ア、イ、ウ、エ、オ,押韵太容易。这样押韵不能成其为艺术,因为艺术是需要难度的,才高于生活。

日本古时候引进汉字、汉语、汉诗文,男人借以建国治天下,后来创造了假名,女性用来写故事,男人也用它给女人写情诗。汉诗与和歌自然就有了分工,诗言志,歌抒情。后起的俳句侧重于咏景,抓住刹那间的印象和感兴,简直是无言的表现。

没有季语的无季俳句叫杂句。因为不受季语的拘束,恣意汪洋,多雄壮之作,特别用来咏富士山。俳句是定型诗,非要打破限制不可,那就另起炉灶好了,不必在如来佛的手心翻跟斗。

俳圣芭蕉:俳圣还从诗圣出。

俳句有今天的景象完全是松尾芭蕉的功绩,称之为俳圣。不消说,这个称誉是仿照杜甫的诗圣,而杜甫对芭蕉的影响确实非常大。

芭蕉活着的时候已经是偶像。到处受人敬仰和欢迎,断简残墨被珍藏,本人也常在日记和书信中谈自己,传记性资料比较多,但关于他,仍然有很多谜。最令人感兴趣的,说他是忍者。

来到江户,转向谈林派。重新起了个俳号,叫桃青。一看就是跟李白的名字有关,这是他终其一生使用的俳号,可见对中国古典的倾心。游记《奥小路》开篇即引用李白的名言:“夫天地者,万物之逆旅也;光阴者,百代之过客也。”

三十六岁时吟出:秋天的黄昏,乌鸦停在枯枝上(枯枝に烏のとまりけり秋の暮)。这是芭蕉所独有的情调——闲寂(さび或わび)。在西方人看来,这首俳句是一幅完全没有色彩的画,但我们欣赏,分明是一幅水墨画,墨分五色。

从这时起,芭蕉的创作强烈地呈现汉诗文色彩。这不是他独辟蹊径,当时流行汉诗文的表现,以突显有别于连歌,因为连歌禁用汉语汉诗文。

芭蕉的很多俳句在结构上和古池同样,例如《咏蝉》:闲静呀,沁入岩石里的蝉声。不是说没有蝉声,而是像杜甫吟咏的 “蝉声集古寺”,但又有 “蝉噪林逾静” 之感。蝉噪如雨,反而觉得有一种更加广漠的寂静,好似蝉声都沁入岩石里,听不见了。

这首俳句显示芭蕉对中国古典的体悟和化用。咏蝉也好,咏蛙也好,基本是 “蝉噪林逾静” 的意境,便也带了些哲理。他说:“远探定家之骨,寻西行之筋,乐天洗肠,杜子美入心。” 可以说,芭蕉的俳句是中日古典之美的合璧。套用赵朴初的那句 “和风起汉俳”,芭蕉是 “汉诗起蕉风” 。估量汉诗对蕉风所起的作用,怎么高估都不为过。

如何欣赏俳句的风趣

“俳意” 不可少

逢年过节,祝贺这个庆祝那个,我们写四句,每句七个字,整整齐齐,就当作绝句一首,其实不过是打油诗。俳句也一样,符合了五七五和季语两个要求,还必须有俳味。

什么是俳味呢?味道颇不少,有脱俗、风流、淡泊、轻妙、飘逸、滑稽、闲寂、哀怜。作俳句,读俳句,就是要有趣,从有趣来说,这些词语中首选是滑稽。滑稽就是笑,叫俳意。和芭蕉并称的与谢芜村把俳意叫俳力。芭蕉告诫初学者:要写出俳意。

滑稽是与和歌的优雅对立的概念。从俳谐连歌(连句)到俳句,俳字是它的宿命,更是它的生命。松尾芭蕉、与谢芜村、小林一茶是日本的三大俳人。

文艺评论家山本健吉认为,俳句三要素是滑稽、致意、即兴。即兴属于抖机灵,既是连句集会上应和的机灵,又是面对景物时发挥瞬间的感性,即景寄情。致意是一种日常的存问致意之心,好似与人会话,与自然会话。滑稽不同于西方的幽默,幽默来到东方被捧得很绅士,而滑稽是东方的,大众的。

连句就是把连歌搞笑,所以叫俳谐连歌,也叫狂连歌、恶连歌。和歌、连歌只使用固有语言,大概也意在抵制全盘中国化,被叫作雅。

有一种误解,以为芭蕉去除了滑稽,主张幽玄、闲寂等,才形成蕉风,使俳句具有文学性。但实际上,芭蕉所提升的正是滑稽的质量。为有别于通常的滑稽,不妨称之为风趣。

俳句风趣在何处?

欣赏俳句,最主要的是感受一首俳句究竟有趣在哪里。

滑稽或风趣,有语言的,也有内容的;有表面的,也有意境的。例如芭蕉的 “古池” 很有名,甚至数第一,但好些日本人虽然上学时就学过,却也搞不清究竟它有名在哪里。正冈子规说得很干脆:除了听青蛙跳进古池之外,不该加一丝一毫。

夏目漱石在小说《少爷》中写道:“蛤蟆跳进老池塘是精神性娱乐,那么,吃油炸、吞团子也是精神性娱乐。” 如果觉得漱石说得很滑稽,那是因为他说破了芭蕉的滑稽。本来很浅显的俳句越解释越玄乎。诗无达诂,但俳句的解释往往是故弄玄虚。夏目漱石说:“品味文学时,滥用不加些解释就无法理解的符号,用评论家或赌博般想法找理由,吹嘘其真意在此,堪为一笑。”

还有一种短诗型叫川柳,也出自连句,音数和俳句一样十七音。它完全用日常口语,基本不需要季语。俳句即景寄情,点到为止,川柳则讥刺世事人情,也多有自嘲,一针见血。上班族、银发族就是用川柳发牢骚,相当于我们的段子。

江户时代有一首川柳:光看没有酒,樱花算个屁。我也效颦,作一首汉川柳:俳句不滑稽,就是打蔫儿的花。

俳句的含蓄与日本人的性情

“缩” 是日本的民族性?

俳句太短小,作为诗,想不含蓄都不行。

用几个词写诗,叙景抒情,即使不直说,也是开口便完,剩下的只能由人去想。所以,俳句的含蓄并不是日语这种语言造成的,而是有语言不用的结果,好似逢人只说三分话,甚至一分话。和汉诗的含蓄不同,汉诗是不明说,而俳句不说。中国的含蓄要寻味,日本的含蓄是省略,需要寻找被省略的东西。

有一位韩国学者用一个字论定日本的民族性,这个字是 “缩” 。日本人确实有一种把什么东西都往小里缩的癖好,例如手机,从一块砖大小的大哥大缩小到掌上,小巧玲珑。缩而小之,是整体缩小,不是去掉一部分或者大部分。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俳句不是缩,而是短缺,缺胳膊少腿,几乎是管中窥豹,从而造成了所谓含蓄。与其说是玩味意境,不如说是帮它补充内容。

芭蕉最早的名作是 “乌鸦停在枯枝上,秋日的黄昏”(枯枝に烏のとまりけり秋の暮),只看字面的汉字,我们也能一下子想到 “枯藤老树昏鸦” 、 “夕阳西下”,芭蕉的俳句正是取材于元代马致远的《天净沙・秋思》。 “小桥流水人家” 等十种意象被省略,只采取了两种,变成一幅枯木寒鸦图。用我们的思维和审美,假若到 “夕阳西下” 为止,没有 “断肠人在天涯” 的点睛,或许这首词也不会太有名。即景寄情,俳句被字数限制,没地方说那么多话,“断肠人在天涯” 只能交给读者去浮想联翩。

省略的结果才是美

俳句是省略的文学。中国诗词也运用省略的手法,所谓用绝句之法,删芜就简,但毕竟不像俳句,非此种手法不办。日本人常说 “省略之美”,我以为,省略本身不是美,而是一种表现方法,省略的结果才是美。

日本人很早擅长用省略,例如 12 世纪前半的《源氏物语绘卷》画贵族人物,衣裳画得繁缛华丽,但胖乎乎的脸庞上,眼睛只画一条线,鼻子只画一个勾,当然并不是敷衍了事,这种画法叫引目勾鼻,简直是极简的鼻祖。枯山水是世界上最为独特的园林艺术,但它不是省略,本来就是用那几样元素构成,与草木茂盛的园林是两码事。余白也不能算省略,因为它的意境靠其他笔墨的烘托,不然的话,那就是白纸。

省略不是未完成。齐白石画虾很简单,把什么都省略了,但画是完成的。日光的东照宫被列为世界遗产,它的阳明门有十二根柱子,其中一根柱子上雕刻的图案是反的,叫 “逆柱”,以表示建筑尚未完成。这种未完成不是什么美,而是出于一种观念:完成之时即毁坏之始。这种观念和古典小说《平家物语》所说的 “祇园精舍之钟声,有诸行无常之响;沙罗双树之花色,现盛者必衰之理” 不同,可能与日本人的灾难心理有关,地震、火灾随时可能毁灭辛辛苦苦建好的东西,所以一生下来就想到死。难道着起火来,没建完的东西就不会被烧掉吗?2019 年,冲绳的首里城化为灰烬,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做未完成处理。中国没有这种念头,反而会认为那柱子是偷工减料。

大江健三郎作为日本人第二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,在斯德哥尔摩发表演说,说日本人暧昧。俳句的暧昧是一种艺术,叫话外有余情。

日本文化的雅与俗

俳句与短歌都属于短诗型。那么,是否像我们的五言绝句和七言绝句一样,无非字数不同呢?不是的。俳句与短歌不仅字数有多有少,而且有雅俗之别,短歌雅,俳句俗,各具特色,始终是两个世界。

大约 8 世纪初至 12 世纪末,这五百年是王朝时代,相当于中国武则天退位,恢复唐朝,到南宋的开国皇帝赵构驾崩。起初以大陆为尊,多次派出遣唐使,连偷带学地拿来汉文化,这叫作唐风文化。大约过了二百年,觉得学够了,可以出徒自立了,不再遣唐,好似把大酱缸盖上盖子,发酵自己的国风文化,也就是自以为独特的日本文化。

其一是假名,用它来创作和歌、物语、随笔等日本文学。还有净土教的美术、寝殿造的建筑等。此后热心去宋朝取经的是僧侣,禅与诗文的汉文化被他们掌控。德川家康在江户称霸后推行儒学等汉文化,以纯正的汉语为高等语言,中层的办事人员以及富裕平民使用汉文与和文相混的的变体汉文,底层民众只会说当地的日本话。 18 世纪至 19 世纪中叶,本居宣长等人创立国学,把和歌、物语之类的古文化定为雅,与神道一起,建构日本人的精神基础。

《万叶集》里既有天皇、皇后的作品,也有戍卒之作,一律算作雅。即便出于自尊心,皇家贵族也只能把和歌、物语等当作大和传统,哪怕抹不掉汉文化的印记。江户文化人也不待见连句、俳句。现代文学家中村真一郎 “直言不讳,说,江户时代人们文学活动的中心不是净琉璃,不是连句,也不是数量庞大的随笔,更不是通俗小说之类,其实是汉文著述。” 松尾芭蕉属于语言的中层,作为一介连句师,名气局限在民间,是连句圈子里的俳圣。他的游记《奥小路》当时算不上名作。从某种角度来说,芭蕉的声誉是日本战败后加强民族意识、强调民族文化的结果。更借助几度江户热,芭蕉俳句的地位被大大地抬高。俳句始终为民众所喜闻、乐作,属于俗文化是它命中注定的。

天皇与民同乐,同乐的不是俳句,而是和歌。昭和天皇以前,历代天皇写汉诗,从不吟俳句。

所谓雅,大致是人们常夸说的贵族做派,形象恐怕主要是小说的,电影的。雅与俗常常是政治性概念,由政治及文化的当权者划分,他们自封为雅,民众从来被贬为俗。同样取材于樱花,贵族咏和歌是雅,民众咏俳句就俗。其实,雅俗属于不同的生活和文化,各有各的世界,彼此之间无高下之分。熊掌与鱼,不吃熊掌的贵族未必俗,平民吃熊掌未必就能雅。自古关于雅的美言多,但雅与俗各自当中也自有成色,俗有良质的俗,雅有恶质的雅。在偏居京都的贵族们看来,武士是俗物,江户文化也俗不可耐,似乎如今京都人心里也沉潜着这种意识。雅,常带些虚伪,仿佛歌会始上天皇和皇后的表情,将微笑凝固在脸上,其他人都苦着脸,做凝重状。俗,可能多一些真实和天真,但自由或放肆过度,就堕入低俗,乃至下流。

随着时间的淘汰,雅可能沦为俗,俗可能升为雅,但日本是所谓万世一系,雅俗两个世界几乎难以靠时间的淘汰而演变。战败后,特别是经济大发展以后,俳句被当作日本的传统文化、民族文化,拼命往雅里提升,却只能与和歌并存,一俗一雅。作为日本文化的两种美,有点像京都的金阁寺和银阁寺,不让一种美得而专。

俳句的最高理念 “轻”

芭蕉不是要脱俗,把俳句升格到雅的世界,而是提高俗的质量,使它足以媲美雅,与和歌比肩。他说过,“高悟归俗” 。

芭蕉一生不断地探索,提出了各种主张,如闲寂、哀怜、幽玄、不易流行,都未免玄乎其玄。去世前一年,终于悟得了最高的俳句理念,一览众山小,那就是 “轻”——轻快的轻,轻妙的轻,举重若轻的轻。躲避高雅,从凡俗的日常生活中发现素材,淡淡地写出自己的感受。摒除观念性,不做作,不装饰,不故作高深。据说毕加索称赞齐白石:用水墨画的鱼儿没上色,却让人看到长河与游鱼。这就是芭蕉所谓轻,一个轻字道破了蕉风俳句的作法。

不过,轻很容易流于轻薄、肤浅、平滑,失去浪漫的色彩,就好像 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” 常被当作顺口溜一样。平庸的门徒不理解,不愿意继承并发扬。他们固守传统性技巧,让人读取连作者本人也不曾想到的莫须有内涵。 51 岁,死前十几天,芭蕉出席这辈子最后一次连句会,所吟俳句的意思是:秋日已黄昏,我走的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(この道や行く人なしに秋の暮れ)。这真是,吾道穷矣。

一切从简,漱石的话也点明日本为什么会有这么短小的俳句。俳句有定型,虽然短,凑字数也不免令人犯难。毕竟比短歌少两句,从计算来说,组合应该更容易。可能这也是民众爱俳句胜过短歌的一个理由。川柳和俳句是孪生兄弟,川柳顶着俗的帽子,无所谓进步的俳句好像也雅了起来。

SilverLini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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